我在打量对方的同时，对方也在观察我，他问：“年轻人，你是不是认识杜天成啊？”

我刚想说不认识，可很快想到黑娃现在大名就叫杜天成，忙说：“认识，你是哪位？”

“我是他的债主。”

我诧异地问：“他欠你多少钱？”

“他不欠我的钱，欠我的……，算了不说那个小毛贼了。”

我说：“老人家，我和天成是朋友，如果他欠你钱不多，我可以先替他还了，不过多了我也没有。您怎么称呼？”

对方咧嘴一笑，说：“嘿，没想到你这个人还挺仗义。我叫巫九，从某种意义上，是天成的师傅吧。”

居然是黑娃半路出家学艺的师父！

我大喜过望，忙说：“原来您是天成的师傅，他向我提起过您，他说您不仅是位世外高人，还是开启他智慧的敲门砖，是他人生的引路人。”

为了表示对巫九的恭敬，我特意把“你”改成了“您”。

巫九说：“哼，马屁精，这倒是像他说的话，那个小毛贼最大的本事就是嘴好使。”

我有些尴尬，因为黑娃根本没说过那种话，全是我自己编的。

听到巫九第二次说黑娃是个“小毛贼”，我不解地问：“他偷了您的东西？”

“对呀。”巫九瞅了我右手一眼，说：“你戴的降龙手串就是他偷我的。”

虽然巫九语气中对黑娃充满了不屑，但我却看得出来开他并没有真生气，反而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思。

我赶紧摘下手串，不好意思地说：“手串还给您。”

巫九摆手说：“算了。我和他有缘，他把手串送给你也是缘分，既然都是缘分，那就一切随缘吧。”

我看了眼他腰间的布袋子，问：“您老来这里，就是为了抓五鬼吗？”

巫九嘿然而笑，说：“路过碰巧而已，本以为会大费些周折，没想到五鬼跟胡正平缠斗损了元气，让我捡了个大便宜，胡正平那老道士要是知道五鬼被我抓了，肯定会气个半死。”

原来胡道长全名叫胡正平。

“你和胡道长很熟吗？”

巫九敷衍地说：“还行吧。”他往巷子外看了一眼，说：“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，咱们换个地方，一会胡正平追过来会很麻烦。”

我跟着巫九往外走，说：“刚才五鬼说，胡正平已经被警察给控制了。”

巫九饶有深意地看我了一眼，说：“你不仅能看见五鬼，还能听到五鬼说话，不简单啊。”

“别人看不见，听见不见吗？”

“当然看不见听不见，如果谁都能看见听见，那这个世界还得了。你也是玄门中人？”

我摇头说：“不是。”

巫九再次看了我一眼，但这次却只是笑了笑，没有说话。

跟着巫九来到了一个小公园，午夜时分，小公园里静悄悄的，除了我和巫九之外看不到一个人影。

我和巫九坐在公园中的长凳上，就把和胡正平来紫金城的事给他讲了一遍，巫九摸着胡子说：“有些怪啊。”

“那里怪？”

“在道家中五鬼被称为五鬼术，也叫五鬼搬运术，正所谓：尔之返魂，役鬼魅也。尔之搬运，五鬼术也。”

我一脑袋浆糊，问：“什么意思？”

巫九笑着说：“看来你真不是玄门中人，简单的说五鬼可以旺财助运，把别人的财富和运气搬到自己家或者身上，所以五鬼术只夺他人财运却不会害人性命，由此可见被五鬼挟持了肉身的人，肯定是另有死因。”

我想了想，又把女孩卖给方志义降头玉坠，可以未卜先知，并请教尸体不腐方法的事的告诉了巫九。

巫九沉吟了半晌，说道：“民间奇人异士颇多，但占卜预测可以精确到分钟的，我还是头一次听说。”

我忙问：“那您说五鬼，还有那五个被害人，会不会和女孩有关？”

巫九笑着说：“这谁说得准呐，有些事眼睛看到的都未必是真的，更何况是听来的。怎么，你想找那个女孩？”

我点头说：“嗯。”

“你就不怕给自己找麻烦？”

“不怕，我很想知道那个女孩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。”

巫九赞许地说：“你这探求未知的性子跟我当年倒是很像啊。”

我不好意思地说：“我哪儿能跟您比。对了，我现在给天成打个电话，他要是知道我和您在一起，一定会很高兴。”

巫九说：“不要打，他要是知道你和我在一起肯定会吓坏的。”

我惊讶地说：“为什么？你不是他师傅吗？”

“因为他不止偷了我的降龙手串，还偷了我《葬经》和《三元总录》两本书。”

巫九的话让我瞬间无语，黑娃从小就有小偷小摸的毛病，居然到现在了还没改。

巫九继续说：“不过天成对玄学非常有悟性，当时我答应收他为徒，就是看中了他超凡的悟性，只可惜他太看重身外之物，静不下心来，总想着有朝一日出人头地，于是只跟着我学了点皮毛就跑了，不过我相信他迟早会有大彻大悟的一天。”

从巫九的话中，听得出他对黑娃给予了无限的厚望，所以他才会对黑娃偷他的东西如此大度。

我说：“他要是知道您这么说，肯定会很惭愧。”

巫九笑着说：“他不会，至少现在不会。所以你不用跟他说见过我，如果哪天他真的大彻大悟了，你再让他到白云山野猪林找我。”

我郑重地答应说：“好。”

巫九上上下下地打量我，问：“你身体里是不是有异物啊？”

我心头猛地一怔，看着巫九不知道该不该如实相告。

巫九见我不说话，就把手搭在了我手腕上，三根手指按在了脉搏上，片刻之后说：“果然有异物，怪不得你能看见五鬼，还听到它们说话。”

黑娃是我的挚友，巫九又是黑娃的师傅，于是我也就不再隐瞒，如实相告说：““我肚子里有个蛇珠子。”

“蛇珠子？”巫九有些诧异。

“就是蛇精修行吸收日月精华炼成的结丹。”

巫九恍然大悟，问：“你体内为什么会有蛇结丹？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吗？”

“不是……”

我如实把事情讲给巫九听，巫九听完后斥责说：“小兔崽子，真是没用的东西。”

我知道巫九是在说黑娃，问：“您能帮我把蛇珠子取出来吗？”

巫九皱眉问：“这么好的东西，为什么要取出来？”